這個深秋

尋尋覓覓，冷冷清清，凄凄慘慘戚戚。

——題記

秋風秋雨愁煞人，厚厚的濃云修飾在昏暗的天空下。泛黃的書頁不安分地隨風翻開，斑斑墨跡，淡淡書香，浸著生命津津，滲入生命的每一個角落。

一·怎么一個愁字了得

易安獨自站在小軒窗旁，品味著一杯淡酒。只看見天空中烏云密布，大雁排成行，從北方飛來。那不是她年輕時，與明誠攜手相游溪亭時，抬頭望見的舊相識？樓下滿地菊花堆積在一起，憔悴如她。細雨霏霏，滴打在梧桐樹上，瑟瑟其葉。一片梧桐葉隨風翻飛，孤自飄零。任風撕扯著它的衣袂，任雨點將他打成碎片，它依然向著根飛旋著。葉落歸根，是也只回到家中，落葉至少還有它的家，它的歸宿。而自己呢，舉目無親，孑然一身。夫喪，家破，國亡。易安舉起酒杯，對影三人，只不過是“酒入愁腸，化作相思淚”。此情此景，無不讓易安的思緒與記憶隨風搖曳。天漸漸昏暗起來，烏云聚在一起。“云中誰寄錦書來？”明誠已逝，誰還會給她寄來價低萬金的的家書？獨自面對“雁字回時，月滿西樓”更是一種“無計可消除”的苦悶情思。只嘆繁華終被生死晾干，青春業已行走于消逝之中。

這個深秋，怎一個愁字了得。

二·斷腸人在天涯

一株枯藤纏繞的老樹枝頭，幾只寒鴉飛掠而過，啞啞枯叫。日暮鄉關何處是？天涯歸路漫無盡，又怎禁得老樹寒鴉的逼促，一聲聲刺到離人心中，刺得心驚夢寒。鄉愁泛濫，腳步沉重，安能快馬加鞭？枯燥歸途中，突然看見，遠處小橋流水，和依山而起，繞水而居的幾處人家。空中有炊煙繚繞，裊裊升起。就像是馬致遠靈魂深處，那按捺不住的鄉情。他牽著那匹瘦如柴木的馬。

走到木橋上，只聽見水“嘩嘩”的響聲和橋發出的“吱吱”的聲音。溪水冰涼而清透，他看見自己在水中的影子，皺紋如溝壑般縱橫交錯，鬢發全白。蒼老，突然在他的心里停駐，犀利的讓人無法逃避。曾經，他也是志在四方的熱血少年，以為才華橫溢，滿腔熱血就能治國平天下。所以遠赴京城。只是歲月和現實沉淀了他的理想，雄心壯志被消磨成灰燼，隨風遠去。也許，這樣也好，至少他能喝到母親溫暖的手捧來的一杯熱茶，聽到絮絮叮嚀。思念如落葉蕭蕭而下。家中老母是否已背佝僂，步蹣跚？行走在古道中，遙看夕陽西下，落日也知回家，更何況是人？暮色蒼茫時，秋風肅殺中的那條天涯歸路上揚起黃塵漫漫。斜暉脈脈，古道悠悠，潦倒失意，惆悵滿懷，“欲語淚先流”。一種思緒帶離愁，兩行清淚訴衷腸。原來，人和馬都載不動如海如山的鄉愁。秋思是盞離愁之酒，馥郁濃香，卻有斷腸之毒，斷腸人正是天涯羈客。

這個深秋，斷腸人在天涯。

三·尾聲

窗外的風止住了，書也停止了躁動地翻擺。遙望天涯盡處，流年似水，韶華如夢，葉落深秋，紅顏香塵，去似朝云無覓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