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張，你到底在磨嘰啥啊？這可不像你作風嘿！”

當地消協門口，兩個穿著粗布衣服的老人站在那兒，風干的臉上寫滿了滄桑，卻又不失活力地站在那兒，就像兩棵老松。

“這……老李，要不也就算了吧……這……傷和氣嘛！”老張吞吐地說著，還一邊往后退，擺著手，似乎眼前是地獄，入不得。

“傷啥和氣啊！那種人……用俺兒媳婦的話說，那是假冒偽劣產品，還那么高個價錢，那店主分明就是欺負俺們是鄉下人！”老李說得臉頰通紅，灰白的頭發也微微顫抖著。

“就一次嘛，下回就不去他那兒還不成？就當花錢買個教訓，值得的啊！”老張拉住老李的胳膊肘就要往回走。

“嘿！瞧你說的！這俺們上當一回就罷了，別人咋辦吶？也統統買了去，也自認倒霉？”老李趕緊掙脫老張的手，反而扯住他的袖子就要把他往里拉，“這種商販，該罰！否則俺不甘心！”

“可……”老張還想說什么，但又不知該說什么。

那村里都知道，老張是個老實的人，挨了打，受了罵都不會吭一聲，有時還會憨厚地笑笑，好像別人罵的不是自己，這些年頭倒也受了不少欺負。可不，這回兒子要盡孝心，接他進了城住，遇到了當年好友老李，兩人才第一天逛商鋪，就被別人狠狠敲詐了一筆。

城里人是聰明人，這兩人都來自鄉村，口才更不比那久經商場的店主，才沒幾句話就被人家堵得啞口無言，反而是他們有錯在先！這口氣，老張能咽下，老李可咽不下去，非拖著老張去消協投訴。

“這種店，必須關門，也權當是給社會做貢獻是不！”老李義憤填膺地拍拍胸脯。

“俺種田也能做貢獻……”老張懦懦地說，眼睛不知該看哪兒，反正就是不敢看前方。

“老張，別那么沒出息啊！這一回兩回騙下來，俺們的錢都打水漂了，反倒便宜了那群家伙！長些個志氣，讓他們瞧瞧，俺們鄉下人，也不是好欺負的！”重重地拍了拍老張的肩膀。

“這……好吧！”老張嘆了口氣，打算隨著老李進去。

“等等——”

兩人才打算進門，便老遠聽見了一聲呼喊，皆是轉頭，竟是那商鋪的店主，老李的臉一下子如涂了墨一般，冷哼了聲，便將腦袋撇了到了一邊。

而老張就只是直直看對方跑來。

“哎喲兩位客人，”那店主褪去了兇神惡煞的面孔，倒顯得諂媚起來，“兩位客人，剛剛啊，是我的無禮，呵呵，因為些私事，你也知道，這壞情緒總會影響對客人的態度，我先道歉，道歉呵！”店主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話，老張聽著卻是極為諷刺。

“啊！原來是這樣啊！老李，你看人家都匆匆來道歉了，咱們就原諒他吧，不是有句話說‘退一步海闊天空’嗎？”老張也換上了笑容。

老李斜睨了店主一眼，冷冷地說，“恐怕是人家知道俺們要去投訴了吧！”老李畢竟是個精明人。

還記得吵到最后，老李擱下了狠話——咱們要去那什么消協投訴！你給俺等著！就氣沖沖地走了。

估計是店主不放心，偷偷讓人跟了他兩，才知道真要去投訴，便趕緊沖了過來。

店主的臉色有些難堪，但還是很好地保持了穩重，“怎么會呢！顧客是上帝，我們沒理由欺騙上帝啊！”店主笑著，只是那笑聲有些讓人發寒。

“俺不信耶穌，有事咱去消協里說！”拽住老張，倒慌了那店主，下意識地扯住老張的另一邊袖子。

“客人客人！有話咱們好好說，何必去這種地方呢！”

“放手，身正不怕影子斜，去消協又怎樣？還是說你心虛了？”

“怎么會，不是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，咱們坐下喝口茶，慢慢談啊！”

“……”

兩人爭執不下，卻還是被老李拉入了門……